和单车恋爱……
Chapter 1
我是李末,还是李末是我!是这两个字属于我还是我属于这两个字?不知道。
上学放学,上课下课,混沌的日子。我的生命就这样被放逐着……无怨,无悔?或许吧!夏季,梧桐那逼眼的苍绿总会把我的眼镜刺的好痛好痛……
无意中在网上听见一首歌,原创的。歌者的声音青青涩涩,小男生的感觉。只听了一遍我就爱上了这个声音!它似乎唤起了我心底的一些东西……一种久违了的冲动感。
后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告诉我他叫阿阵,告诉我他比我大,还告诉我……我并没有听完的兴趣,我对他说我想见他,因为我爱上了他的声音!
或许他会认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生,但其实我不是。
“祺,我想见阿阵,因为他的声音!”我给祺发去了简讯。
我就要是高三了,这个夏天学校疯狂的补课。背包里塞满了卷子,充实的快疯掉了。见阿阵那天并不是个好天气。飘雨,天阴沉的让人恶心,我讨厌潮湿的天气。非常讨厌!我站在约定地点的对面等阿阵。我想如果那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好,那我可以就这么走掉……恶劣的想法。
他迟到了,而且超过了三十分钟,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前一秒我还犹豫着是否就这么离开,后一秒振动的手机让我抬起了头——一辆没有经过任何改装的红色giant-ATX-740映入我眼帘……
那辆车……
Chapter 2
我叫阿阵。是美术系的学生。喜欢RAP。常常是用炭素铅笔在画纸上写歌词。喜欢写落日下安静的市井,我想要的RAP是暗夜里轻吟出的感伤。在朋友的帮忙下我录好了自己的第一首歌。因为它,一个叫李末的人闯进了我的生命。
她说要见我,很霸气的样子。理由是那样直白——我爱上你的声音了。赴约的路上我骑的很慢,一直在想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人——不会是个好女孩,直觉!
不过我的直觉好像错了,站在我面前的李末,还是个孩子,对,孩子,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她。短发,刘海却长的过分,掩住了她的眼睛,目光在对视的那一秒摄入我的血液里,给了我窒息般的冰冷感……干净的气息……脸上有着一些我说不清看不明的痕迹。
她冲我浅笑。单肩包拖下长长的带子,很重的样子,我承认,第一眼她就已经刻在我的心里了。一见钟情?呵呵。
那天我们玩到很晚,其实也不算玩。她骑在我的单车上——那辆跟了我很久了的ATX-740。我只是在一边陪着她走了很久很久。
“阿阵,能不能把单车的坐垫调高到98cm啊?”
“那么高,你打不到地唉!”
不过,我还是照做了,她的目光闪出一丝温柔,明明灭灭。
后来我和她毫无悬念的在一起了。
我十九岁,她十七岁。
Chapter 3
“祺,我和阿阵在一起了,就是那个有好听声音的人!”
我总是习惯把自己的事情琐碎的对祺讲,尽管知道他会觉得我很无聊。每天深夜我都会和他说晚安,说了两年,习惯了。
一个没有课的晚上,阿阵来找我,背着一个好大的画板。一起在广场上呆了很久,他的画很漂亮,银灰色的线条暧昧的不断缠绕……后来他要送我回去,用他的单车。他让我坐在前面上,因为ATX-740没有后车架。我看着红色的单车发了好久的呆,那个位置……初秋,温度依旧高的可以,路边的梧桐还在用它的绿刺痛着我。
“阿阵,我很重吧!”
“还好啦!”
阿阵应该很累,我可以感觉的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他为我圈出了一个很小的空间,里面弥漫着梧桐的香气还有他汗水的气息。街边的灯温柔的洒下橘色的安谧,风摇曳着梧桐繁盛嚣张的枝叶,我微侧着扬起脸想看看阿阵,视野里却只有他的下巴……一滴汗水滴落在我手臂上,冰冰的。刘海被风扬起,我眯起眼睛,氤氲掉周围的一切清晰,恍惚间,一种熟悉的味道弥散开来……泪,划破面颊——流满面。
“小末,我们在一起吧!”好听的声音,清晰的回荡。
“恩!”
我并不了解阿阵。或许我对爱情并不认真吧。这不是个好习惯。
课上得昏天暗地,我不喜欢班里面的人,特别讨厌听他们黑着眼圈说“我昨天回家都没看书,待会上课怎么办!”鬼才信!
放学以后我会call阿阵,然后他和他的单车出现,载我走过很多地方,天黑了就送我回家。我习惯了很晚看书,睡眠不足导致我常常是坐在单车上靠着阿阵的手臂睡去,害他没办法停下来,只有很慢的一直骑。但他永远不会主动叫醒我,也不会担心我一睡不醒……呵呵。温柔的男孩子,对吧!
坐在那辆车上我感到异常的安谧,它连同阿阵的声音一并给我着一种熟悉的气息。我情愿跟随那种气息一起漂流,到这个世界上能到达的任何一个地方。
高三的气氛很糟糕,我学得很累。阿阵总会陪着我,每天傍晚的那段时间我可以在靠着他的手臂坐在单车上沉沉的睡去,听他新录的有点生硬的歌,他会对我说很多话,可我总记不住。
Chapter 4
我也是从高三走过来的,很心疼李末那怎么也消不去的黑眼圈。喜欢这个孩子,有点莫名。觉得对不住她的是,我其实有女朋友,的确,我对爱情的态度并不专一。李末总是带着点小崇拜听我的音乐,然后告诉我哪里做的粗造。或许她爱上的只是我的声音吧,而我却真切的觉得自己有点爱上了她。当成小孩一样去照顾吧,反正我和她都没对这份感情抱长久的期待。尽管我们都在认真的经营彼此。
不过,我是没有能力猜到她竟会用那样一种方式结束掉我们间的一切!呵呵。现在我只能记得,在一个个傍晚我载着她穿过暗夜,穿过明灯,穿过一切可以穿过的地方……
到深秋了,一天下午她们学校破天荒的只上了两节课。我载着她穿过那条长长的两边站着梧桐的道路。落叶大片大片的砸下,没有曼妙的舞姿,没有飞扬的旋律,那么的静。
“阿阵,死都是安静的吗?”
“恩,应该吧!”
在广场上,她坐在地上倚着我的车调试着CD机。书包被扔在一旁,落寞的样子。夕阳和落叶。深秋的她依旧只穿着单薄的外套,我说再多次也无法改变她。我在速写本上勾勒着她的样子,思索着认真的为她画一张。
我给她看我的画,她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总能指出画上面致命的缺点,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学过画画。其实她不知道我画她画过很多张,只是从来没有给她看过。觉得奇怪,因为我画我女朋友的时候总是会把画送给她而不是留在自己身边,而小末的画却只在深夜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看!搞不懂自己……
“阿阵,画张你的车送我可以吗!”
“哦!”我头也不抬的回答。小末不知道我现在笔下就是一张她倚着ATX-740的画。不过,我想我还是不会把画给她……
小末是个漂泊的孩子,空灵的目光不断游离,没有焦点的眼神。始终有种动荡感,即使她就在我怀里,我也没有拥有她的感觉,似乎她依旧是放浪于形骸之外的灵魂,而我只是具俗不可耐的躯壳。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抓得住她。
所以,我留着她的画。
奇怪的感觉,不是吗?
Chapter 5
“祺,你说我能不能把阿阵的声音带进天堂!”
“祺,我喜欢他的声音超过喜欢他!”
“祺,有机会给你听阿阵的歌好吗,你会喜欢他的声音的!”
“祺,晚安了!做个好梦~”
祺还是不回我的短信。讨厌的感觉!
我很少仔细看阿阵的画。阿阵似乎很喜欢画风景,反正给我看的全是风景画。我让他画一张他的单车送我,他答应的很快,却始终没有送我,或许他忘记了吧。和他在一起,有的是一份安定。绵延出的情感并没有传说中的爱情那般热烈。我和他都不是那么太张扬的人.他不过是个喜欢自己唱RAP的美术系学生,而我也不过是个背着书包要参加高考的孩子。
一天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找我,很高很瘦头发很长,她说她是阿阵的女朋友。
“哦!”我回答她。看得出来那个女生惊讶于我的反应。
有什么关系!她让我别告诉阿阵她找过我。我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她带着一种虚弱的神态对我说阿阵是个温柔的男生。我浅笑“所以你很爱他,对吧!”我帮她把话说完整了,她的眼中泛着仇恨的惊讶。
冬天到了,阿阵提议我考他的学校,算是计划未来吗?他不知道我没有未来吗?
祺还是依旧不回我的短信!有些生气,拨通他的号码,那头却是一串好听且让我诧异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怎么会!都已经销号了?……
Chapter 6
冬天如期的来到了,梧桐喑哑的枝干,苍老。抬头望去,被枝干撕裂的天空破碎的不象话。或许真正见证了李末离开的就是这苍老的梧桐和被枝干撕裂了的天空吧!
李末参加完会考,以相当高的成绩pass。我提议她考我的学校,因为突然间想和她一起创造一个关于永恒的奇迹。只是……
12.24平安夜那天。她的学校因为老师开会早早的放了。
我载着她慢慢的骑过那条漂亮的满是梧桐的路,我思量这怎样给这个孩子一份不一样的礼物。她像以前那样靠着我的手臂睡去了,比以前任何一天睡得都沉。我不忍惊醒她,只有更慢的骑行。在想我爱上她或许只是因为我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父爱?!这个怪异的词跳进我的脑海,呵呵!……想这样一直的载着她,就这样走过天涯和海角,穿越春秋和冬夏。
我是在幻想!呵呵。车身因为地面的崎岖微微的振动了一下,我担心着这个意外会不会惊醒睡梦中的李末。她却失去重心般完全靠在了我的右手上,致使我和她连同单车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如秋日落叶般沉沉的!
小末再也没有起来了……
我抱起她时看到她的白色线衣上已经绽满了鲜红的花朵,异常诡异……
经鉴定:事先服食大量的安眠药,左手腕的主血管被切断。估计是在离开学校时做完这一切的!
找不到词语能形容我的心情!为什么!!!!!我女朋友过来医院找我,心疼的看着我——她并不怪我的样子!
我迷惘……李末真的把自己放逐到了天边,她会在天堂俯视已经爱上她的我吗?我想我要把自己交给时间了,李末在我生命中刻下了太深的一刀,怎么也抹不去的样子。
Chapter 7
我是李末。我爱上的第一个人是祺,我爱上的第一样东西是阿阵的声音,我的初恋是——阿阵的单车!红色的ATX-740!
尽管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和阿阵在恋爱。呵呵……
阿阵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声音和他的单车带给我的是祺的气息。
祺,那个干净的男孩子,明明答应要带回给我西藏最纯粹的石头。在夏天的明媚中他把他自己和他那辆经过彻底改装的ATX-740一起放逐在了西藏!永远的留在了那里,没有人知道那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祺故意的,不过似乎已经没有追究的理由了,我的祺离开了,这是事实!
两年前我认识了祺,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和他说晚安!他出事之后,我依旧不停往那个号码上发消息,好期待奇迹的出现,呵呵。
祺是和ATX-740死在一起的,所以我选择在阿阵的车上结束自己。
我知道祺爱他的车超过一切。既然我没有办法和我最爱的人恋爱,那就试着和他最爱的东西恋爱吧!祺,我带着阿阵的声音来找你的,那是我除了你之外唯一爱着的东西,青青涩涩的声音,像极了你不流汗时候的感觉……
呵呵……对不起,阿阵,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的单车,因为它能让我找到祺的气息…… |